【BBFF】East of Eden
East of Eden
双哨兵
Billy Batson/Freddy Freeman
PG-13
Summary: Billy在十五岁生日前许愿他不需要一个向导，于是上帝最后给了他一个哨兵
正文：
“明天就是你的第十四次配对实验了。”
哦。Billy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摘下一边耳机，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他听到塔里的引导人摇着头又划掉一个名字，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刺耳得可怕。我真的不需要一个向导。他垂着眼睛，在心里默念这句话，他从觉醒的第一天起就明白不需要有人告诉他怎么做。
“上点心，小哨兵。如果你始终没办法配对的话……”引导人在Billy重新把耳机戴上之前敲了敲门，震耳欲聋的声音足够引起他的注意力了。她看到那双绿色眼睛里无所谓的神情，长叹了口气，“你会在这里待到成年，直到所有人都确定你或者其他人不会因为你散发的荷尔蒙暴走。”
“那可真糟，对吧，Tawky。”
他轻声嘟囔了一句，又将耳塞戴好，扭头安抚一直给自己当靠枕的精神动物。看起来凶恶的老虎安静地待在他身边。这间房间里除了一扇高得吓人的窗户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床铺在Billy第一次拒绝向导与他对接的时候就被掀翻了，从那之后他干脆就睡在了地板上。他是在塔里长大的孩子，可能是因为他觉醒得太早或者他的亲生父母没有对这件事的任何经验，他和任何一个无辜的哨兵小儿一样被留在了塔里。
那不是什么太好的经验。在塔里做一个孤儿意味着你不仅每天要来来回回见到无数的哨兵和向导，还要像在每一个孤儿院里那样被大孩子们冷嘲热讽。他曾经问过他的引导人，为什么他不能找一个寄养家庭？而引导人却说：“寄养家庭的前提是你足够稳定，或者你找到自己的向导。”
这是个死循环。Billy的问题就是他在十年间都没有遇到能够和自己建立连接的向导。
Billy知道他该等，这东西玄妙得像是命运指引似的，引导人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他也说了很多遍他能够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他甚至许愿自己不需要一个向导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可所有人都当这是个笑话，几乎没有哨兵能够在不嗑药的前提下自己疏导好自己的情绪。
他已经到青春期了，他上一次失控的时候砸掉了整个训练室，所有试图把他打晕的人都被他打趴在了地上，最后他们用了三个向导才勉强压制住了他。他们说那种物理意义上的精神压力会毁了他的大脑和身体，但他知道不会，他就是知道。
“我想我没有被禁足吧。”他嘟囔着，从地板上爬起来，抓起自己丢在墙角的背包，跑去在大门口的登记表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出门原因是带着自己的精神动物出门散步。白塔的规矩，他们从不限制出行，只需要你按时回来——“按时回来”指的是晚上十点前回到你该在的地方。
而Billy Batson，在他即将年满十五岁的前夜实行了他的第二十七次不知道能否成功的逃离行动。最后因为没吃晚饭，随便走进了一个离费城白塔大概五公里的便利店。
他在角落的一个货架前站定了，他身上没多少钱，大概只够他买个面包的，他决定不了买哪一个比较好。他听到玻璃门被人用力推开了，然后又重重合上，金属摩擦的声音从耳机缝里钻进来，让他皱起眉头。Billy扭过头，看到一个蓝色外套的卷发脑袋一瘸一拐地钻进了零食区域，脚步轻重不一，听起来是拄了拐杖。
门又开了，这回是两个成年男人。Billy没回头，提溜起自己选好的面包，正想往收银台走，却看见收银台后面的妹子拼命冲他摇头，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刚才进来的那两个人戴着面罩，从外套底下摸出了枪。
“Jessica，今天原味的薯——”
一个还没变声的男孩儿声音突兀地在Billy身后响起来，他刚刚摘掉耳机，放下背包和挑好的夜宵，被那声音吓得差点跳起来。他冲过去把人的嘴捂上，连拖带拽到自己身边，才发现这男孩大概比自己还小一点。
“运气不好，那两个人是来抢钱的。”Billy小声抱怨着，他不确定那两个劫匪是不是看到了他们，至少他们没找过来是件好事。不过他偶尔好心想见义勇为，却不得不推后一点点，“我想我们可能得等一会儿。”
“那还真是倒霉，我只想问原味薯片是不是卖完了，没有薯片的漫画之夜是不完整的。”那男孩儿嘟嘟囔囔，眼睛转来转去，看不出来是紧张还是兴奋，“我们这会儿是不是该大叫一声超人之类的，也许他会从大都会赶来帮忙？哦，嘿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只老虎有名字吗？哦不对等等……”
这男孩儿一手抱着零食一手拄着拐杖靠在身后的货架上，还能在这种紧张得像是能被点燃的气氛里说出那么多话，大概是个自来熟的性子。Billy捂着额头决定不去管他，转头认真地盯住了劫匪的方向。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看得到Twaky。我见过费城每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哨兵和向导——因为某些原因——可不包括你。”
“我只是能看到。”卷毛的瘸腿小子（Billy又给他换了个称呼）摸了摸老虎的脑袋，“所以合理怀疑，你是个哨兵？”
Billy没说话，他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冲过去，在店主，或者Jessica来得及将收银台里的钱全拿出来之前，用一些古朴原始的肉搏术抢下了没有意识到这儿有个强强武力的倒霉抢匪手里的枪，拆成了碎片，叮叮当当地全落在地上。他看到两位劫匪先生好像有一点惊恐的神色，还是不服输地向他冲了过来。他们撞倒了至少两排货架，但总体来说，在一大堆的糖果和计生用品上面打架的时候，还是Billy站了上风。他最后借用了货架上的绳子将劫匪捆成一团丢出了大门，转头回来的时候附带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你没事吧。”这话是对着店主姑娘说的。“还有那边的那个卷毛小子，你猜对了，介意告诉我你为什么能看到我的精神动物吗？”这句是对还在和他的Twaky玩的男孩儿。
“Freddy。”男孩儿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书上说这是觉醒的前兆？我不知道。”
“一般来说如果你在十五岁之前出现了前兆而到十八岁还没觉醒，会有人建议你去白塔。”Billy扯了一下嘴角，走过去捡起了自己的包，庆幸自己把战场设置得足够远，没弄坏了自己想吃的巧克力面包，“很高兴认识你，我是Billy。”
“嘿，Billy，你介意再告诉我一些事情吗？我的养父母都是普通人，我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Freddy抱着手里的零食，走到柜台前。他看到Billy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大概是在等自己（也没准是他想多了）。
“我们不该站在一个便利店里说这个。”Billy看他装好了所有的零食，“找个地方吧，反正我无处可去。”
“那你可以跟我回家，我的房间还有一张空着的床。”Freddy的眼睛被点亮了，他几乎是拽着Billy往外走，朝离塔更远的方向。
Billy走出便利店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还有四十分钟他就十五岁了，现在大概有人正忙着找他。他抖了抖背包，从底下摸出一支针剂，扎进胳膊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却得到了身边和他并排走着的人的探究目光。
“抑制剂，向导素，随便你怎么叫。”他说，“我可不想跑出来过生日还要被引导人抓回去骂一顿，至少别是今天，或者明天。”
“那半小时之后我还可以给你说一句生日快乐。”Freddy吸了一下鼻子，“说真的，你们有办法提前感应到自己能觉醒成什么吗？我这个状态已经有半年了，这感觉很奇怪，像是你既不是普通人，你也不是超人类的一员。”
“据说没办法，除非你像我一样在记事之后没多久就觉醒了，那会有种冥冥中注定的感觉。”Billy跟着他往远处的一片居民区走去，这会儿静悄悄的，他撕开巧克力面包的包装，一口把半个塞进嘴里，太甜了，他皱起脸，摸了半天背包，最后被人塞了一瓶水。“谢了。”他嘟囔着，用水冲淡喉咙里的甜腻。
他发现自己和Freddy在一起待着还挺舒服，至少用不着靠白噪音来保持冷静，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夜晚太安静了，他都能听到几公里以外不知道哪里的吵架声，他说不准，他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挺希望Freddy能够觉醒成向导的，这样他就不用去接受那些配对实验了。这想法吓坏了他，他不应该对一个只认识了半个小时、还未觉醒的陌生人有这样的想法。
“就和彩票开奖一样。”Freddy嘟囔着得到了Billy肯定的点头。他们走到一间漆成红色的屋子门口，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后门，把Billy带了进去。
他的房间在两楼，有点年头了的木质楼梯在他们垫着脚踩上去的时候发出几声吱吱呀呀的动静，吓得他们僵在了楼梯上。还好这没惊动任何人，他们顺利地走进了房间。
Freddy舒服地长叹了一声，甩掉拐杖之后倒在双层床的下铺，几秒之后才直起身来，将床面上堆得到处都是的漫画收起一部分，让Billy过来坐下，顺便让他拿一包薯片开启男孩儿们的夜谈时间。
“你说得对，就像开奖一样。”Billy在Freddy腾出的空位上坐下来，还有十五分钟，十五岁对他来说是个大日子，他可不想被糟糕的配对实验给毁了。“就像我至今还没找到自己的向导，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儿一样。”
“也许你不需要一个？”Freddy眨眨眼，从身边的那堆书里抽出一本《如何成为一个哨兵/向导》的青少年科普读物来，哗啦啦地翻到某一页，“据说有些人就是找不到或者不需要向导的？”
“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强，再说北美的黑暗哨兵都消失一个多世纪了。”Billy盯着自己的手掌，那里偶尔会冒一些火花，但他很清楚自己没什么超能力，就是个普通的，比普通人强一点的哨兵而已，还是个被生母遗弃的孤儿，“找不到的后果最差就是我得和针剂还有白噪音过一辈子呗。”
“听起来有点凄凉。”Freddy接着哗啦啦地翻着那本书，他拿自己研究超级英雄的劲头研究了半年哨兵和向导的事情，这让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来面对未知。可未知之所以是未知，就是因为它足够令人恐慌。
还有十分钟。
Billy的手机亮了一下，上面一个孤零零的倒计时。他知道白塔怎么庆祝生日，他过了十年差不多一模一样的生日，总想换点新鲜的，鉴于他下午刚出门见过他的亲生母亲得知了自己被遗弃的真相，他更加不想呆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至少这儿还像是一个正常的青春期男孩儿会拥有的房间，乱糟糟的堆着作业、漫画和衣服，比他的好多了。
更重要的是，也没他想象中或者引导人嘴里说的那么吵。
“哦对了。”Freddy站起来，一蹦一蹦地去拿他买的零食，他没拿拐杖，拖着腿蹦了几下，好像这样能走得更快一点似的。“Jessica那儿没有蛋糕卖，用薯片凑合一下？”
一包膨化食品丢到了Billy手里，他没多犹豫就把它拆开了。八分钟。他在心里默数。手机卡已经换了新的，他就是想逃离白塔一天透透气而已，就跟之前二十六次一样，他甚至在把卡丢进下水道之前给引导人发了个短信，让她不用担心。
“你丢给我了你在店里找了半天的原味薯片？”Billy吃了两片之后举起袋子看标识，随后转过袋子给Freddy看。
他话音刚落，Freddy就冲过来将那包薯片给抢了过去，确认了上面真的写着“原味”之后，丢掉了手里的指南手册，没太懊恼，就当做给寿星的福利，他这么安慰自己，然后立马换了话题。“我也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向导，毕竟我觉得上前线的时候没人会带着一个残疾人吧。”他讪笑，“我说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想去当兵吧？”
“按照那本指南的话，的确会这么说。”Billy笑了一声，Tawky在他脚边趴成一只乖巧的大猫，“事实上并不，常规而言，正常在青春期觉醒的哨兵或者向导会到白塔进行半年的训练和配对，之后不会强制入伍，你想做什么都行。就我来说，我宁愿当个义警。”
“所以说，你喜欢蝙蝠侠？”Freddy举起了手里的漫画，露出哥谭义警的矫健身姿。
“什么？不，我比较喜欢超人。”Billy把一片薯片塞进Freddy嘴里，堵住他的嘴，“我猜你大概还没找到自己的精神图景？”
“那儿还是一片空白，像是个等待人画画的画布似的。”Freddy把嘴里的薯片咽下去，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像是‘纯白地狱’，你连这个拼图该从哪里下手都摸不着头脑。”
“那么，想看看我的吗？”Billy露出一个笑容，还有五分钟，可他涌起一股冲动，一定得给Freddy看看他脑子里的大都会是什么模样。
Freddy接受了这个建议，他闭起眼睛，毫无必要地凑过去和Billy额头相贴，落入一个宽阔又舒展的图景之中，和煦的风包裹着他，高楼向上延伸着，玻璃的外墙泛起柔和的光芒，和温暖的怀抱一起拽住了他。Twaky在他身边引路，他没见到Billy，却知道他肯定在这儿的某一个角落等着他。像是一场将场地放大到了无垠城市的捉迷藏，不是他找到了Billy，而是Billy找到了他。
“怎么样？”他回过神来时，Billy已经放开了他，说话间还有些紧张，“我不是第一次给人看这个，可没人能理解，我想这就是我的向导配对实验总是失败的原因。”
“那……非常震撼。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那样的场景呢？”Freddy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炸开了，他说不上来，他主观认为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直接从指尖溜走了，让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然而他感觉到了皮肤散发的不正常的高热，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变化。
“你说得对，可我遇到的同龄人都不喜欢。”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很久，Billy是在墙上的挂钟上发现的，他们靠得太近了，近到他甚至能感觉到Freddy身上的热度几乎要烫伤自己。他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却不知道他的心率为何突然变快。
“我很喜欢，可惜我不能和你分享这个图景。”Freddy突然开口，他在双层床上方的床板上用手指描画着，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和Billy的心跳和呼吸，还有更远的声音，他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变化是因为什么，显而易见，Billy的精神图景给了他灵感，催生了他自己的。他又多嘴补充道：“我是说如果我能成为一个向导的话我会很乐意和你分享这样的画面，但是我猜可能不能如我们的愿了。”
一只白色的豹猫跳上了Billy的膝盖，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他和Billy分享精神图景的时候发生了。一只全新的精神动物。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向导，如果他是的话，一定会因为这间房间里聚集着两个精神极不稳定的人而尖叫。Twaky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小心地靠近自己的主人，并嗅了嗅Billy膝盖上的那只豹猫。它非常小，看起来就像是刚出生没多久似的。
“你的精神动物。”Billy举起了手里的豹猫，小心地还给了Freddy。对他来说，十五岁的第一个小时还是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至少他从身边的人身上闻到了一股子同类的味道。不过新生的精神动物不是应该亲近自己的主人或者向导吗？他困惑地想，他挺喜欢Freddy的，可惜他没成为一个向导。他最后把困惑问出了口：“它怎么会那么喜欢我？”
“或许是因为是你帮助她出生的。”Freddy抱着那只豹猫，挠着她的下巴，“还有，十五岁生日快乐，助人为乐的好好先生哨兵Billy。”他向后躺下去，并把Billy一起拉着躺下，就算Freddy已经把所有的杂物都丢到了地上，两个少年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还是有点拥挤，不过他们都不在乎。
生日快乐，Billy Batson，他盯着原木色的上层床板，许了个愿望。他的生日愿望在之前的五年都是赶紧找到一个能够配对的向导，从而不让引导人再对他喋喋不休，而今年则变成了他可以一个人处理好所有的问题，不需要什么向导的帮助。
哦还有，虽然自己还是没能拥有向导，但是最好能把Freddy带去白塔和自己作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