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八九无差】拾遗之二
/八九无差
/脑洞来自某张老八蒙着眼睛的剧照
/放飞自我，反正ooc、bug都是我的
齐铁嘴在墓道里总是东敲敲西看看的，只有这样才能在一些不经意的角落里找到该找到的阵法的痕迹，要是跟着张启山下墓他就跟在后面慢悠悠地看，反正副官会一直跟在他旁边保证他的安全。
不过百密一疏，这次他看一个壁画看得入迷，于是手贱的毛病又犯了起来，东摸摸西碰碰的，一不小心就中了圈套，不知道是什么制成的烟雾劈头盖脸地往他身上喷，他边咳嗽边往后退，用手挥了两下才发现眼前怎么挥都是一片黑而不是烟雾该有的白，就连手电筒的光都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些。他有点慌了，叫了两声“佛爷”，没人应又改叫了一声“副官”，摸着墙壁慢慢地坐了下来。
等张启山带着副官找回来的时候，差点以为齐铁嘴就这么折在墓道里了，还好过去一探还有脉搏，料想是遇到了什么所以昏过去了。
可是谁曾想把他摇醒之后，一贯精明能道的神算子一脸不知所措地告诉他们：“我看不见了，应该是机关里喷出来的雾里有毒。”
佛爷和副官对视一眼，想着怎么着先把消息传出去找人接应，然后把老八送出去再说。还好他们走得还不是太远，还能回到地面上。
齐铁嘴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这种状态在墓里就是个巨大的累赘，还不如好好回去待着，着眼睛要是治不好了，自己戴个墨镜还真是有江湖骗子的样子了。
齐铁嘴跟在张大佛爷还有副官后面出来的时候，解九已经提前得了消息在他们出来的地方候着了。他从没见过那么狼狈的齐八，就算是他被人吊起来打后来送进医院躺着的时候他都没觉得这齐八爷有半点狼狈的地方。现在说他是跟在另两个人后面走出来的都有些太轻巧了，他维持着一手搭在副官的肩膀上被他架起来的姿势，另一只手被佛爷握着，一步一顿地在往外走。
“这是怎么了？”解九看见他们之后就走上前去一把扶住齐铁嘴，他看起来精神头还好，但是镜片后面的眼睛却是看不见似了的无神。
“应该是墓室里的机关导致的暂时性失明。”佛爷拍拍齐八的肩膀让他放开自己的手，然后把他整个人都交给了解九，“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我们估计还得下去一趟，肯定是不能带着他了。”
所以就找我来收拾烂摊子了。解九扶了一下眼镜在心里腹诽了两句，手里握着齐铁嘴的手的力道倒是更重了点。他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手上了，捏得解九生疼，走起路来都寸步难行，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架着他出来的张副官一副体力严重透支的模样，被人用吃奶的力气掐了快一路，能不体力透支吗。
“八爷，我说你是暂时瞎了又不瘸了，我牵着你，好好地走不行吗？”解九叹了口气，凑在齐铁嘴耳边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我这不是怕又被丢在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吗。”齐铁嘴咕哝着，慢慢放开了自己压在解九身上的一些力道，像是终于肯好好走路了。
这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好兆头。
解九费了点力气把齐铁嘴塞进卡来的军车的后座，时间紧，他们又是在山里，汽车根本进不来，只好去佛爷家里开了辆军车，并告诉他这车坐的可能不太舒服，记得拉好身边的扶手，退出去的时候他依然不放心，握着齐八的手按在了扶手上才走。
钻出车门之后他拿手帕擦了擦一头的汗，走过去和已经坐下休整的佛爷打招呼。
“佛爷，我就先带八爷回去？这地方怕是邪性得很，我再多叫几个伙计来接应一下好了。”
张启山对他点了点头，看起来一副体力消耗大的超乎寻常的样子，不是很想说话，解九心下了然，刚想走，却被叫住了：“老八的眼睛……应该问题不大，我们做了紧急处理，只是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完全好。”
解九的步子顿了一下：“我知道了，他就交给我吧。”
再回到车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几乎能感觉到齐铁嘴的不安在具象化地往外蔓延。他们没人知道齐铁嘴眼睛的损伤到底是可不可逆的。因为没有带多的司机，只好自己开车，他在后视镜里就能见着齐八僵硬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轻声细语地去哄，“八爷，要是累了就睡会儿，等停下就该到了。”
齐铁嘴静了很久，久到开车的人觉得他大概是真的睡着了，然后听到后座传来一句话：“可惜就算停下了我也看不到。”
这话说得解九没来由的有了怒气，一脚刹车踩到底硬是在一个急弯前面停了车，车头离悬崖也就一两米的距离，他拉起手刹，转过身去看着齐铁嘴。
“齐铁嘴你这什么毛病，又不是真一辈子看不见了，回去给你找大夫。”
齐铁嘴愣了愣，说：“你知道什么，看不见的又不是你。”说完就扭过头去不再理睬解九。
这莫名其妙吵起来的人也就不知为何不再理睬对方，一个专心开车，速度是越开越快，好好的一段路硬是开得颠簸无比。另一个则是始终扭着头，在一片黑暗里看全然看不见的风景。
等车停下之后，解九下车去开后座的门，把齐铁嘴扶下来。齐八边走边想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眼睛暂时还只能感觉到微弱的光，但是解九带着他走的这条路，明显回到的不是他自己的院子。
“你家？”他回忆了一下路线，在脑海里画出一个模糊的图来，这怎么看都有点像是解府的构造，解家向来喜欢江南的景，他家院子也大，就建的都是小桥流水，桥啊湖的，弯弯绕绕要走很久。
“你这幅样子我总不能把你丢回你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小院子里去。”解九看他一眼，不置可否，然后又接着说：“医生一会儿就到。最好不过暂时性神经损伤，最差不过永久性的。”
“什么意思？”
“就是你会瞎一阵还是瞎一辈子的区别。而且我们这一路回来耽搁得久了……”解九说得有些犹豫，正在想要不要把下半句话说出来，他学过医，可惜不是神经科，不然也不用那么麻烦再去请长沙城里最好的中医来看，他只是粗略地能判断一下病症的情况，具体的，还得等真的诊断出来才好。
“你是想说就算真的治好了我眼睛的视力也不可能完全回来？”齐铁嘴握着解九的手加了几分力道，让人觉得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解九点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再说：“很有可能。”
齐铁嘴的眼镜丢在了墓道里，现在他微闭着眼睛，一副茫然地表情，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
“总会有办法的。”解九拍拍他的肩膀，“我会想办法的。”
这可不算是什么好的安慰。齐铁嘴在心里反驳，好吧，至少他得承认自己被安慰到了一些，也许是已经想开了，大不了就瞎上一辈子，他又不是靠眼睛吃饭的人，这点损失他还算可以接受。
走到偏厅的时候请来的老中医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解九和他寒暄了两句，拉着齐铁嘴坐下，半哄半劝地让他给老先生看看。
这中医先生和解家也算是熟识了，什么时候见过这解家当家这么好声好气地和一个人说话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齐铁嘴也是听话，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说伸手就伸手，说张嘴就张嘴，望闻问切一路下来，这先生的脸色不是太好看，说话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一句看一句解九爷。虽说看不见，但是这室内尴尬的气氛齐八能感受得到，他转过手腕敲了敲桌子道：“先生有什么就说吧，我受得住。”
“这……八爷您的眼睛不是不能治，这毒也就是普通的毒，就是路上多耗了些时间，恐怕没办法治到受伤之前的样子。”
齐铁嘴听到这话，往应该是解九在的地方扭了扭头，“还真是被你说中了。”
“那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开回来了。”解九手放在他肩膀上轻轻地拍，他知道对方在安慰他，心安理得地靠在椅背上。
老中医看他们一眼，唰唰地写好了单子递给解九，“九爷，这就是药方，一天服用两次。此外最好不要让眼睛受光。”
解九接过那几张纸，点点头。直往外送老先生。送走了医生，再回过来的时候只看见齐铁嘴一手撑着脸，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去睡一会儿？”解九来的路上把方子给下人让他们去抓药了，齐铁嘴这会儿头都快耷拉下来了，从墓里到外面再到解府，当中至少有一天半的时间，他整个人都处在担惊受怕的状态之中，一边担心自己的眼睛，一边懊恼自己的不中用。直到看完了病发现也没有佛爷一开始那么危言耸听之后才稍微放松了些，这一松，所有的疲惫都涌了上来。他连忙点了点头，伸手就握住了来人的手，好像这样能更有安全感一点。
解九被他那么一抓倒是愣了一下，这齐铁嘴总是给人感觉站得远远的，跟个世间过客一样，他有时候都分不清他那一声自嘲一样的“齐半仙”到底是自夸还是无奈，这样一个可以抓在手里的如同平凡人一样的齐铁嘴他倒是第一次见。
还好给他准备的房间就在同一栋楼里，他扶着他上了楼，推开门，又把人安顿到床上，然后告诉他这回可以好好睡了。
转身出门的时候，解九还在想自己还要去准备点什么东西来给齐铁嘴，自己也不可能随时都跟在他身边，又看了眼床上已经阖衣而眠连被子都没盖上的人，叹了口气去帮他把外套脱下来又拉上被子，这才吹灭了灯，关门出去。
隔天早上齐铁嘴睡醒的时候很清楚感觉到房间里有一个人，也许是因为看不见了其他感官更灵敏了些，他闭着眼睛还能听到书页轻声翻动的声音，他想大概是解九不放心就在他旁边看着了。
“小九？”他开口，得了应之后就准备爬起来，撑起半个身子之后就被人扶住了，他笑笑，想这解九还真当他残疾人看待了，事实上他感觉眼前的光线已经又亮了一些。
“先别动，医生说你暂时最好别见光。”解九说着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什么东西蒙在了他眼前，他伸手去摸，摸了两下确认那是个布条，便放下了手。解九还在旁边补充着：“管家说他还准备了拐杖，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就让他放着了。”
“不是有你。”齐铁嘴笑了一声，拍拍肩膀上的手，“这么想想我的待遇还真好，有解九爷亲自给我当引路人，不错不错。”
解九看他一眼，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再怎么拿眼刀丢他，都是于事无补，只好用力重些在他背上敲了两下，又不敢真的太用力，倒是捶得齐铁嘴直笑。
“我倒是觉得有点饿了，我睡了多久？”齐铁嘴笑够了，想起自己还有些问题急需解决。
解九眯着眼睛去看房间角落里的西洋钟，然后说：“大概一天半。现在是中午。”
好吧，齐铁嘴想，他摸摸自己的肚子，随后问：“有什么可以垫垫的吗？”
“桌上有放了半个月的梨。”解九转了一圈说道，话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厨房在做了，应该很快就会送来，新来的南方师傅，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怎么会吃不惯。”齐铁嘴说着就从床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摸到不远处的桌子沿之后，以一种非常奇怪的方式将自己挪到凳子上。
解九转过头去笑了一声，还好他已经让人把房间重新布置了一下，东西都放得近些，免得齐铁嘴看不见真的摔了或是怎样，还临时安上了软垫之类的东西。
齐铁嘴东摸摸西碰碰，这看不见着实是新奇的体验，等下人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他又犯了难，自己吃没准会送到鼻子里，让解九喂却是鼎鼎不好意思，他犹豫了一下，摸到了筷子，却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好。
“真不需要我帮忙吗？”解九看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夹菜，就举着自己的筷子问他，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好整以暇地开始吃自己的菜，边吃边看齐铁嘴那手忙脚乱的样子。
齐八这顿饭倒是吃的很不如意，折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摸索着把饭菜递到嘴里的正确姿势，等他真的全部吃完，菜早就凉了不知道多久了。最后解九还塞给他一个刚洗过的苹果，说是刚送来的，他啃下一口说话都含糊不清：“我就说不要你帮忙我也搞得定。”
解九这时候又开始看手里的书了，他翻过一页，说得轻描淡写：“我可很久没吃过那么长的一顿饭了，苹果是给你喝了药再吃的。”
听到这话，齐铁嘴啃苹果的动作停滞在了半空中，“你不早说，药呢？”
“还没送来。”解九说，“别等会儿被苦的不行了找我要糖，我可没有。”
他捏着这苹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解九又不说话了，尽管知道他在，这还是搞得他有点慌乱，他另一只手握着桌沿，声音都有点抖：“九爷？”
“我在。”解九轻声应了一句，想了想说：“你要是真觉得闷，我给你念念书？虽然这《新唐书》未必有趣。”
“有点声音总是好的。”齐铁嘴笑，“唉，这药怎么还不来？苹果都得烂了。”
齐铁嘴这毒说解起来快，也用了快一周左右的时间，这一个礼拜他始终对外说自己身体不适跑来解家修养，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也让人纠不出破绽来。他眼睛不方便，用了一两天自是摸出一套办法来，也不用解九到处跟着他，他知道解家生意忙，就算小九说这几天耽误不了什么事，可他清楚得很解九到底有多少事要照顾。
他这几天连张都不用开当然完全是闲人一个，而且他对于时间的流逝变得非常不敏感，有时候坐在院子里听着蝉鸣鸟叫，都可以消耗掉一个白天的时光，等解九回来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仿佛入定了一般。
还好这些天的天气还没冷下来，要不然齐铁嘴这么坐着非得感冒了不可。
期间佛爷也来过那么一次，和他说了说他没下完的那个墓底下到底都有些什么，这带毒的机关倒是他们走完了整个墓都没有在遇到第二个，独一件的事情让他给碰上了。
“不知齐某这次是运气是太好了，还是太差了呢？”齐铁嘴听完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这笑里颇有几分无奈。
佛爷也是知道这事不好说，再多说安慰或者怎样反倒是会伤了这自尊心极强的八爷。只得拉过解九说缺什么只管找他府上要。
听到这话的时候，解九爷嘴上应着，心底却是想张府送过来的用得上用不上的补品都够到明年的了，除非真的是有一剂如二爷夫人那时候急需的神药，不然哪儿还有找佛爷帮忙的道理。
解九每次来找齐铁嘴都会带着药，顺便带个甜的糕点或者糖水，齐铁嘴好这一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长沙出生，齐八对这湘辣如此的抗拒和排斥，反而对江南的甜口无比热爱。每天看到他苦着张脸把药喝下去，然后迫不及待找他要甜的东西吃的样子真的是非常有趣。
遵着医嘱折腾了一周，齐铁嘴就嚷嚷着要拆下眼前蒙着的布来，倒是解九不放心，找了医生再来看过之后才让他拆。老医生说了半天这毒清了大半，不过还是如他所料的那样留下了影响。
真的拆的时候，解九在旁边递过了他的眼镜，他带上之后睁开眼睛，但是没几秒之后就抬起手用袖子挡住了眼睛。不论齐铁嘴愿不愿意承认，他这视力到底是恢复不到从前了。他的眼睛开始畏光，戴上墨镜之后还自嘲说这倒是少数自己没算就说准了的事情，着眼睛算是废了一半。
“怎么了？”解九看着他的举动有点不解。
“我比较需要一副墨镜。”他把脸别进阴影里，“我想我这眼睛怕是见不了光了。”
解九哑然，叫了个人来说了些什么，被叫来的伙计听完之后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他走到齐铁嘴身前，用手轻轻挡住了他的眼睛，“叫人去找了，我先替你挡挡。”
光线被遮挡掉一部分之后不再那么刺眼，齐铁嘴眯着眼睛，微抬着头，“小九你要是还那么好，我怕我舍不得走了。”
“解府又不缺你一间屋子。”解九说得很是轻巧，“只要你不嫌每天去铺子麻烦。”
齐铁嘴愣了一下，才想起解府和他家离得不近，来来回回也是麻烦的事情，偶尔住在解府还成，但是自家院子铺子总不好一天到晚没人，生意还是得做的。
“我倒是想，可这生意还是得做啊。再不开张都要发霉了。”他打着哈哈把话避了过去。
说话间，去拿墨镜的伙计就回来了，齐铁嘴很怀疑他是不是去街上买了一副来，毕竟如果是去他家取，一来一回需要几倍的时间。他看着递过来的圆型的墨镜，倒还真是和他胃口的款式，直接就戴上了。左转右转看看没什么问题，就把小九给推开了。
“我这么看起来怎么样？”
“这回总算是像个江湖先生而不是白面书生了。”解九在旁边笑着回他。
齐铁嘴听了也不恼，跟着笑，“那就好。”
END.
反正，终于甜了一回……
结尾结不下去了不想喂鸡汤就停在这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