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久凉。

你的挣扎会成为留在世间最后的舞蹈，你的记忆会随着水压不断地从你的四肢百骸中流逝，你的大脑将逐渐归于空白，像是万花筒般被人抽走，成为上帝的图书馆里又一本无人会去阅读的书本。水流不再让你觉得寒冷，只是轻柔地划过你的皮肤，低下头，蜷缩成最初的模样，这水虽不如母体温暖，但也足够将人包裹，你将头埋进手臂之间。人鱼会听到你无声的呐喊，将人类最后的话语记录在石板上，他们总是少见到如此勇敢又无畏的人类，将自己献祭给一切的初始。你赤身裸体，被囚困于琥珀之中，介于生与死之间，无人知晓你的存在，直到世界的尽头，大海再一次淹没了陆地，没有再一个亚当或者夏娃，水底的生灵最终浮现在海面。你醒来，被奉为某种神明，无人能懂你的语言，亦无人可知你的过往，所有的故事都在天上，都在群星之间，你说这不该成为应许之地。这不是。这只是群星将你溺毙在海中，只是大脑失去氧气前最后幻想出来的梦境，只是肿胀的可怖尸体对于自己的安慰，只是墨蓝大海对你最后的恩赐。

无法呼吸，全身抽搐，蜷缩的脚趾麻痒着攥紧了床单。耳鸣掩盖了所有的声音，你不知道那是塞壬残留的歌声还是大脑的恶作剧。那是黑暗。你渴望自己不会醒来，却知道自己一定会醒过来。

耳鸣消失了。

没人知道你幻想出来的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就是自己的。